R.Raum的周末 I
“您今天也来了啊，真是承蒙您照顾生意了。”Brise将鬓间长发拢到耳后，挽起宽大棉麻披肩的流苏，将一杯温热的柠檬薄荷水，放在正把脚随意搭在矮桌上，惬意瘫在沙发里的贝恩斯坦手边。
贝恩斯坦如同前两个星期的周末一样，整天坐在这里，什么也不点，只顾低头摆弄着手机，不知同什么人发着邮件。
前几周的Vane Café中时刻都坐满了客人，Brise忙于招待，没太在意，今天罕见的只有贝恩斯坦一人光顾，正好有机会攀谈客套几句。毕竟也是之前帮过自己忙的人，不好以“不消费就请别占着地方”的理由送客。
贝恩斯坦不停手，用鼻子冷笑着说：“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，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了。”
“您这话是从何而来呢？”Brise皱眉无奈笑笑——对面一看就是憋着呛火呢。
Brise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，要搁在平时，贝恩斯坦占座蹭网蹭空调蹭免费柠檬水的确让她有些困扰，但现在也没别的顾客，有个人能跟自己聊聊天消磨时间，就没必要跟人家闹不愉快。
她便推开前台的挡板，放回餐盘，坐到自己的安乐椅上，拿起打了一半的毛线团，熟练地用手指勾起，在棒针上绕过一个又一个繁复的线圈，重复着这个单调机械的动作。
贝恩斯坦放下手机，把脚从矮桌上撂下，交叉着换了个边，又再次踩了上去，拿起桌边的温水，嚼着偶然掉进去的薄荷叶，含糊不清的说：“没什么。”几口水下肚后，他重新编辑起了邮件，末了发送完毕的提示亮起，将其收进夹克的口袋里，抱着胳膊，靠着布艺沙发的靠背，扭头看着窗外愈加阴沉的天，说：“要下雨了。”
Brise听闻，也扭头看向窗外：“真的啊，怪不得今天没有客人呢。她琢磨着大雨将至，山脚下的小镇居民一定是都在家躲雨。再看看这唯一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奇怪客人，她有些担心：“您带伞了吗？一会儿怕不是要赶上雨。”
贝恩斯坦没搭理她这话茬，起身从旁边的沙发座椅上抓过两个抱枕，一个垫在后腰，一个抱在胸前，用手拍打着整理形状：“倒不是因为下雨才没人。”说完他便把下巴搁在了抱枕上，这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了困意。
“那是……？”刚刚结束几十年的漂泊，回到这里的Brise可以说是个“异乡人”，对镇上的事并不知情。
贝恩斯坦被困意逮住，打着哈欠说：“是因为你啊，魔女。”
“镇上都说新月这天的风暴是魔女一手造成的，捕食街上落单的行人为食。大人们都害怕的要命，不让家里的孩子上街。”
贝恩斯坦觉得Vane Café中安静的时候氛围实在是太适合睡个午觉，之前只是为了妨碍生意来的占座，可现在这样闭目养神，享受下柔软的布艺沙发和静静吟唱着的背景音乐也不错，他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。
“人不可貌相，没看出来你这么恐怖。”贝恩斯坦调侃着笑了：“大尾巴狼装的挺好啊！入夜以后是不是就该露出真面目了？”
Brise不好意思的笑了，连连摆手：“怎么会呢！虽然被叫做‘魔女’，但我从本质上讲还是想和大家搞好关系的。”
“是……吗……？”贝恩斯坦表示怀疑。他对安特斯区域中突然出现的所谓“魔女”并不感兴趣，要说真的对Brise有什么意见，那也就是因为她的出现，抢走了贝恩斯坦的酒吧很大一部分客源罢了。就凭这点，一时半会儿他是没办法与Brise“搞好关系”的。
Brise听了现如今镇上的传闻倒是困扰得很：“不过真是难办啊，明明是个事故，没想到被传成这样。真是给镇上的人添麻烦了……”
贝恩斯坦调整了下枕着抱枕的姿势，事故让自己更自在些：“有什么难办的，反正……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份，藏好了不就……得……了。”
“也对……说到这个，”Brise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吧台后面探头问贝恩斯坦，“还没问您怎么称呼……呢。”
一抬头发现贝恩斯坦把脸埋在枕头里，没了动静。
Brise一惊，以为是憋的窒了息，赶紧从吧台后推开挡门，三两步走到近前，摇着他的肩膀：“您没事儿吧！？……呃……隔壁的店长……先生？”她只好姑且先这么叫着。
“……呼……”
Brise把贝恩斯坦的脑袋从枕头中刨出来，发现他只是一脸安详的睡着了。她松了口气，差点以为要在自己店里闹出人命呢。收回矮桌上的空杯子，Brise回了吧台，坐在摇椅上，重新织起了半成品的毛衣，盘算着一会儿叫醒贝恩斯坦的时候要不要借他一把雨伞。
她重复着像是不会穷尽的编织动作，钟表指针一圈圈转着。下周这个时间这个让人有些头疼的麻烦客人也会来吗？
